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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園之歌
by 潘政治 2012-03-27 15:35:37, 回應(0), 人氣(1402)

田園之歌

分類:鄉情賞析
2009/06/03 09:49

鍾誠寬老師是一位非常感性與懷舊的人(曾昭球)

民國七十六年十月二十五日 省立佳冬農校 鍾誠寬教師

 

 

田園之歌

 

 

颱風來臨,林邊溪堤防崩塌達 一百五十公尺 ,離村不過 五百公尺 之遠,形勢危急,關心的村民及鄉長、縣長、三台電視記者都來巡視和採訪,只見沙河之中波濤洶湧,堤防道路及附近之養雞寮及乾涸已久的漁塭亦受波及。沙河的特性就是驟雨一來,河水暴漲,雨水一過,河床見底,只剩一灣細流,農夫平時就利用廣大河床種植瓜果蔬菜。

幸好颱風遠離之後,並未帶來豪雨,不然真的不堪設想。田中之木瓜結果纍纍,眼看就要收成,一陣風吹得東倒西歪,泡在水中,已開始腐爛,雞寮中的雞主人來不及捉到高處,流走不少,損失不貲。蓮霧樹有的連根拔起,枝折葉零,慘不忍睹。

受害者大罵採砂石者,指為罪魁禍首,我坐在河堤之上,思緒綿遠,想起父母當年就是這樣和大自然搏鬥,和大地親近,栽出芬芳的果實,把我們兄弟養大成人。我家也有五分多的砂石地,屬於空軍國有地,父親駕著牛車、母親和五個女兒,不分晝夜整了三個多月的地,才把大小石頭撿完;而父親一車車載走,再一車車載來泥土填平,但畢竟是河床,十分貧瘠,只能種甘蔗;後來有了馬達,才打井汲水灌溉種起香蕉,那些日子家人「皇天曬日」,流了多少雙親及姊姊的血汗淚水,也幸好那年頭香蕉價好,香蕉肥碩,往往一芎香蕉二、 三十公斤 ,二芎扛在肩上六十多公斤,父母正是壯年,也挑得心跳不止,滿身大汗,我的大學學費,我家的三合院新房就是這樣蓋起來的。

一群白鶴悠哉悠哉飛掠而去,妝點在白蘆葦花江畔,十分飄逸,江風襲襲,斑鳩、秋燕低空盤旋,忽高忽低飄浮,而田園之茅草隨風搖曳。很久很久沒有這份悠閒心情看落日西沉,彩霞滿天,幾乎忘了滿目瘡痍之心酸。世事浮沉,雙親早已去世,姊弟也因嫁人結婚而星散四方,難得相聚。而我也到故鄉外十里小鎮暫居,雖然每每利用假日返家照顧家園,給檳榔園除草、施肥,和農夫一樣流汗的日子,是殊少有心情去欣賞田園之美。

這裏的朋友、田夫,是從小相聚二十多年;大夥兒感慨的是年輕人多不知從前那段艱辛的歲月,如今有電視看,有樓房住,有摩托車騎,有汽車坐,而水牛、犁、耙、簑衣、斗笠記憶裏只是文物館的古董。田園之青翠就靠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來支撐了。

工作之餘,農夫朋友,熱情的招待,陪他們聊天。當芒果、蓮霧、釋迦收成的季節,一箱箱的水果送來,只好收下這豐厚的友情。

「採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」陶淵明的無塵心境,漸為筆者接受,而半耕半讀不為功名利祿所纏,遠脫紅塵市囂,又何必羨慕高樓林立,紙醉金迷。

田間野老,歸途牧羊者揮著鞭子,吆喝成群山羊回家,牧牛村笛,大夥農婦荷鋤,面露微笑放工嬉笑而歸,落日西沉,天已昏黑,燈火已亮,小孩正盼望父母歸來,洗淨一整天之疲憊與污濁,舒緩筋骨,同享天倫之樂。